冯陈褚卫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九辫儿良堂 龙虞宪虞
私设小能手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杀手paro

/自戏流


“二爷。”


那人笑吟吟的嘴里蹦出个词,是许久未曾听人唤过都生疏了的称呼。我浑身一怔,极寒肆虐的严冬冷气一股脑陷涌进周身毛孔,冷的直打颤,蹙眉循着声源辨别对方所在,那人又从黑暗中慢腾腾丢出一句。


“我以为张二爷,折在南京了。”


我转身,挽袖展扇踏戏步扬长而去,笑道:“这不命里有贵人相助,欲寿与天齐。”




那是几年前在南京出的一次任务。那会儿年轻气盛在社里又排名靠前,几次行动都稳操胜券便自诩了名号张二爷,少年人桀骜轻狂空有一股胆大无惧的血性,不想那次线报反被截获给对家打了个措手不及,逼进绝路那档口,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冲劲儿,从十米的台子跳了下去,索性一了百了,就没想自己还有能睁眼的一天。醒的时候社里已经把风放出去,对外称醉酒失足,生死不明,原委都安排了妥当。翔子就陪在我身边,我说我能不能站起来都不一定,让他换个搭档,别耽搁他。他不肯,我执拗,他边骂边给我掖被角让我别叽叽歪歪。后来静下心安分养病,常喜欢逗他装作被他碰着了痛处,把人吓得声都哆嗦的问哪痛,我一笑,他才反应,看他想打我又不能下手那样,心里倍儿爽。守了小半年,我半边是被翔子搀起来的,依赖性扎根似的蒂固在心里, 知道在这行是离不开他了,撒泼的要他负责。


说是开玩笑,也不知道有几分真是玩笑。



翔子拉着问我去哪儿了,我习惯性的跟他嘻闹:“呦,您管的可真多。”结果被他一瞪,张嘴不发声用口型比划道——今儿晚要变天。


我笑是会意了解,估摸着他觉得我不以为然又骂又嘱咐的,让我待会儿场上甭闹腾的控不住,熟人来探更要时时刻刻箭在弦上有个分寸,别又吃了跟头。我仍故意冲他笑的粲然,偏要气的他脑门直冒烟,兀自乐呵背过身去笑意却迅速敛没进唇角无影踪,侧身上前谨慎探两指撩拨开幕布缝隙朝观众席上张望扫视一通,确实这包了场的唯中央扎堆坐的几位戾气深重就差俩刀疤当头不好惹的面孔,翔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便打下了一剂定心。


“角儿,您这身新仇旧帐,我跟您一起算。”


台面明里德云社是说相声的场地,暗地里也绝不是吃瘪受气的主儿,常言忠良仁义肩担道义,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且不说诸位提刀光临三庆园这风水宝地儿是甚用意,话放在前头,来者皆客,您要安安稳稳保证对您客客气气,就怕这几位话不投机上来就要拆场,惊吓着无辜看官,脏了咱吃饭的台子,那就别想着这当下留活口。也所幸今晚儿是位旧账未结的金主包了场,既要私下解决伤不着外人,那冲突就铁板钉钉的无可避免。是了,德云社趁天黑做着不入流的买卖,可但凡下手谁该挨这千刀万剐心里头一清二楚。张云雷不敢自恃如何,自南京一场死里逃生后更是收敛生性,修了个棱角圆润,极少起过争辩。袖里乾坤一柄钢骨折扇,意在防身,无非平日里开合携带使得比枪械顺溜,只在扇骨间暗匿锋芒,刀刃也是极薄,斩草除根一线之间,方便又利落。况且沾了血的手握不得木柄,唯恐晦气文人风骨——老祖宗的面上必须光亮着,所以事后处理向来干净。


时候到了上台,在桌底下轻手轻脚摸索攥人依袖拉扯,我和翔子搭档五年,没搭档前就认识了八年,说句玩笑话早过了七年之痒,同他相视一眼就了然彼此心思,见他拍拍大腿隔着水蓝色大褂的绸缎布料勾勒出匕刃形状,眼神示意我放心,遂别过头意味深长眯着眸子细细扫视过台下几位,唇角上挑轻蔑之意溢于眼眶,激的台下一阵刀光剑影的骚动,嘴上仍同往日排练了无数次那般心态平和,不过掺了几分不以为然的戏谑。


“今儿,要请有备而来的诸位——主尽宾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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